玉带上的穗子扫过梅枝,惊落的雪扑了他满身,“今日,我要与这风,与这雪,
与这满台的旧梦,痛痛快快喝一场。”阿瞒退下时,听见主公在身后低吟《短歌行》,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”的词句混着风雪,散在铜雀台上。
他忽然想起主公曾在郭嘉的墓前说:“世人皆谓我曹操爱权爱势,却不知我生平所求,
不过是个能在雪夜与我对饮,在沙场与我并肩,在棋盘上让我三子的人。”雪越下越大,
羊脂玉带渐渐被白雪覆盖,只余一点温润的白,像极了袁绍当年递玉带时,
指尖泛着的那抹红。而铜雀台下的漳水,正裹挟着碎冰与落梅,滔滔东去,
仿佛要将这满台的旧梦,都卷入历史的长河里,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,在风雪中,
继续追寻那个永远追不回的“知心人”。这一夜,铜雀台的灯火直到五更才灭。
阿瞒守在暖阁外,听见棋盘落子声与酒杯碰撞声交替响起,间或有笑声与叹息,
混着“本初”“奉孝”“文若”的呼唤,在风雪中飘了整夜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
他看见主公趴在案上,鬓角的白发上落着片梅瓣,像极了那年北邙山的初雪,
落在袁绍狐裘上的模样。第二章 北邙山·初雪光和三年的初雪来得急,
北邙山的梅林还挂着未褪的朱砂,就被白絮裹成了糖霜。
十六岁的曹操站在梅枝横斜的山径上,手中未开刃的青釭剑坠着半旧的丝绦,
红穗子被风雪打得紧贴剑鞘。他仰头望着翻涌的铅云,忽然听见山道转弯处传来马蹄声,
踏碎琼瑶的脆响里夹杂着少年的笑嚷:“孟德——躲在树后做什么?
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梅花?”红鬃马踏雪而来,鞍上少年披着月白狐裘,
领口与肩膊落着细雪,远远望去竟像只踏云而行的白狐。袁绍单手控缰,
另一只手高高举着个鎏金玉匣,
匣上錾刻的牡丹花纹在雪光中泛着温润的光:“幽州带来的葡萄酒,比洛阳西市卖的烈十倍!
”话未落音,玉匣已破空飞来,曹操慌忙伸手接住,鎏金牡丹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,
想起昨日在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