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月光下蜿蜒成新的更漏刻度。6陆知寒的竹勺擦过茶碗缺口,陈年茶痂剥落的瞬间,
姜晚照的右耳鼓膜突遭电击——二十年前姜母典当长命锁的脆响,
此刻正从碗底锈蚀的"死当"二字里炸出。"第三巡。"说书人的醒木拍碎茶雾,
三百茶客同时蜷起左手小指。姜晚照的银簪在桌底刻下第六道痕,
簪尖挑起的木屑竟带着血味——是她七岁那年咬穿继母手腕时,溅在当票存根上的血。
茶汤在碗沿凝成环状山峦,陆知寒的竹指微不可察地颤。姜晚照知道,
这是他在重绘姜母当年的逃亡路线。当第七片茶叶竖立如碑,
她的左耳突然涌入婴儿啼哭——被典当的不仅是长命锁,还有她未出世的胞弟的啼哭权。
"且说那合欢铃,锁着三百童尸的初啼..."说书人的嗓音裂成瓷片。
姜晚照的银簪自动飞向醒木,劈开的裂缝里滚出七颗乳牙,每颗都刻着姜母的"照"字。
茶客们的茶碗突然共鸣,茶痂在液面拼出"生当"二字,与碗底的"死当"组成完整当票。
陆知寒的竹臂插入地砖,根须顺着茶渍地图疯长。姜晚照的右耳灌入地脉震动,
十七年前的画面在茶雾中显影:姜母攥着当票蜷在当铺角落,
腹部隆起处浮着青瓷纹——未出世的胎儿,早就是尸疫宿主。"茶凉了。
"陆知寒推来新沏的茶,碗底沉着片薄荷叶。姜晚照的舌尖刚触到茶汤,
瞳孔突然爬满青瓷裂纹——她看见了,陆知寒每夜剜竹补碗的场景:竹刃削去腐肉,
将带有记忆的年轮嵌进陶碗裂缝。尸化的茶柜突然爆开,三百张当票如冥蝶飞舞。
姜晚照的银簪在票面犁出血路,每个"照"字都在泣血。说书人的脸皮剥落,
露出姜母跳崖前的最后表情:唇角上扬,因为怀中的姜晚照终于咽下带毒的奶水。
"娘...不是..."陆知寒的竹根缠住她手腕,年轮摩擦出《安魂谣》的旋律。
茶客们的正字阵列突然燃烧,每个笔画都化作青蚨钱,方孔里挤出透明婴尸。
姜晚照的银簪刺穿说书人咽喉,溅出的却是二十年前的母乳——混着尸毒...